姚瑞中,1969年生于台湾台北,1994年国立艺术学院(国立台北艺术大学)美术系毕业曾担任杨德昌电影美术指导,目前任教于国立台湾师范大学美术系及国立台北教育大学艺术系专长为摄影、装置及绘画

南都讯 见习记者朱蓉婷 2014年,姚瑞中造访湖北后,江陵一带的风貌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回到台湾,他运用惯常使用的油性马克笔作为反思传统山水的手法,花费三个月时间画出长约十六米的卷轴山水《老姚游记之江陵揽胜图》艺术家试图将旅游经验,以各种形状的窗景结合漫画的对话框方式,呈现有趣的现代场景该作品将于11月25日开始在广州方所展出11月槟榔栽培22日,姚瑞中提前来到方所与观众进行面对面交流,探讨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再创造更重要的是,这些创作实践提供了一个角度,让我们重新观照繁复的社会景观和主体精神

姚瑞中提出了传统水墨画的三个困境,第一是血统性和民族性太强;第二,中国水墨画非常强调所谓的谢赫六法、气韵生动,对材料的选择也非常执着,所以他把这些全都倒过来想,用针笔不断地在一张粗糙的纸上打磨,在底面贴上金箔,把所谓传统水墨的留白全部取消“我也用笔,但用的是硬笔;我也用纸,但用的是印度的一种麻纸,它非常粗糙所以贴金箔在上面就很有质感;我不用盖印章,我用的是钢印;我也不题款;染的方式是用油性笔去染,所以你看上去它好像是水墨画,但基本上它已经不是水墨口味王槟榔画了”

第三是题材上的限制,“你会看到传统画作里有很多古人在喝茶、打坐、钓鱼……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要画一些现代生活中比较熟悉的场景,于是我就画了一个我在泡温泉的场景,因为我很喜欢泡温泉”

“传统水墨有三个困境”

《薇阁敦伦》(临甘肃敦煌莫高窟一百零三窟壁画《维摩诘图》)画的是汽车旅馆里的一对恋人

姚瑞中的父亲原是一位水墨画家,过世的时候只留给他一支毛笔,这成为了他思考中国水墨传统的一个开端,“我看着这支破毛笔就在想,水墨的传统非常深远巨大,我有办法拿得起来吗?”2007年,姚瑞中到苏格兰进行三个月的短期驻村创作,在原生态环境下,他被迫放下过去那种批判的、废墟式的创作,“我想了好几天,决定要试试看我最‘厌恶’的山吃槟榔的坏处图片水画中国水墨传统太巨大了,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怎样来质问这个传统”

口述

传统水墨画的第一个困境,就是民族性,即血缘、血统墨汁、宣纸好像就只有中国人能用,外国人用就变成了邪门歪道如果现在有一个阿拉伯人来中国学画,那他画出来的水墨画你觉得是国画吗?我一直有一个存疑,为什么要叫“国画”呢,直接叫“水墨画”(ink art)不就好了,加了一个chinese painting(国画),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民族性和排他性,比如说油画并没有说自己是欧洲哪一国的画,哪一国人的专利,可是“国画”就变成了中国的专利

姚瑞中:一叫“国画”,就有排他性了

2007年,他创作了一个叫做“忘德赋”(wonderful)的山水画系列,姚瑞中说,这个吃槟榔有什么反应题目就是“忘记道德”的意思,在这些画里完全看不到古人画作里的那些高风亮节的画面,全都是凡夫俗子,比如《薇阁敦伦》(临甘肃敦煌莫高窟一百零三窟壁画《维摩诘图》)画的就是汽车旅馆里的一对恋人,临吴彬《罗汉图》和文徵明《蕉荫仕女图》的《二粒一百》画的是台湾风俗之一的“槟榔西施”

第二波水墨运动大概是在1980年代台湾的乡土文学论战之后,台湾的本土意识抬头,与国际接轨的呼声高涨第二波的水墨革新运动强调的是不单题材要革命,素材也要除旧革新,他们用了很多除了水墨之外的东西,比如不锈钢和混合媒材(mix-media)第三波就是所谓的“水墨复古运动”,最近这十年的水墨画开始回过头去看古典的绘画的美学,它不只是在强调形式上的抽象槟榔的种类、材质的革新而已,他们要找的是从古代的题材中提炼出新的现代的美学出来我是半路出家的,刚好就碰到这波风潮,所以我在台湾就变成这一波的所谓先锋者了,因为我是蛮早就在画这个的

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再创造,如何摆脱形式主义,真正切入当代生活,是姚瑞中画“反传统”的核心意图从苏格兰回台湾之后,姚瑞中办了个展,没想到全部卖光了,为什么大家会对这种“伪山水”感兴趣呢?姚瑞中决定对“伪山水”进行更多的摸索

在台湾的大学里面没有“国画系”,我们都叫“水墨画”,这牵涉到台湾历史上的三波“现代水墨运动”1949年之后台湾的“渡海三家”:溥心畲、张大千和黄君璧是属于正统派的,他们为台湾带来并延续了正统山水画的传统久而久之,在台湾内三药槟榔果实部就催生了一些革新派,比如刘国松在60年代就提出了“革中锋的命”,把毛笔的材料先革除掉,他先在水上面弄一层墨,把纸贴上去变成抽象的山水,以及他的“抽筋扒皮皴”,宣纸上面的筋抽掉,产生留白,这是他在宣扬一种他的“oriental aesthetic”(东方美学)的思想1966年“文革”之后,台湾也开始推动“中华文化复兴委员会”,推动所谓的“战斗文艺”,有一段时间水墨画就变成了统战的样板,他们对外宣称说台湾保留了最完善的中国文化,就把很多所谓的“国画”冠上一个国族的名号,他说你必须要以宣扬国家的传统美学为根基,所以那10年这种政治宣传画就非常流行

探索“伪山水”里的真实

古代的文人画是不画风俗画,觉得风俗画、春宫画、世俗槟榔芋的功效与作用的东西都是不入流的,可是我觉得这有必要修正一下我画的不是我私人的生活,而是很多人的生活

姚瑞中试图把文人画从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拉下来,不要那么高不可攀他用的绘画材料非常亲民——— 圆珠笔“绘画不能被材料和血统性所局限古代人随手拿就是毛笔,所以每个人都能写很好的字,如果你每天用圆珠笔搞不好也能画出非常棒的圆珠笔画”